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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薯著)


這一天清晨,大小薯兩人又起了個早。雖然昨天大薯忘了啟動鬧鐘差點睡過頭,還好小薯在驚覺天色泛白後就連忙喚醒了大薯起床準備出發。這一回兒我們可是記住了前幾次的教訓,在昨天夜裏就已經將傢俬帶上,只待梳洗之後就可以整裝完畢出發。

於是在上午六點五十分正,正駕駛馬大薯、副駕駛馬小薯就穿上加壓衣坐上愛機『豆豆號』的駕駛座,等地勤人員將補給物資油料裝載完成後,航管員阿信就雙手拿著發光指揮棒,揮動導引著我們進入L24跑道準備起飛。就在這時小薯突地看到大薯背著她剛買的『超級無敵厲害專業GPS』,引發小薯生了大概十分鐘的悶氣 (請參閱大薯的新玩具一文)。 還好小薯天性良善,在埋怨了大薯幾句之後就開心地進行今天的旅程。

今天,要到宜蘭,太陽的故鄉。一個大薯從未造訪的陌生地方。對大小薯而言,宜蘭是個遍地都在賣鴨賞和蜜餞的美食之都。而大薯對東海岸的唯一影像記憶只停留在大學時代參加救國團所辦的中橫健行,某個炙暑午後在花蓮市區的倉促一瞥。而每每馬兩薯在提到宜蘭時,都會以下面的對話方式進行:
大薯說道:『宜蘭耶~』
小薯說道:『好遠喔~』
大薯答道:『蜜餞好好吃喔~』
小薯回應:『我不喜歡吃蜜餞』
這一回,這一回,大小馬鈴薯終於要突破心理和實際距離上的限制,要直接飛車衝向這充滿陽光的地方。當然,這一次也要打破身旁每個人對於大小馬鈴薯的刻板印象,不再讓旅行充滿了小吃和大餐。「文化!這是一次文化苦旅!」大小薯在心中吶喊著。


經歷一些小差錯後,我們由中山高南港系統交流道轉入五號國道(北宜快速道路)。沿途風景秀麗、青山綠水,與平日開在西海岸所看到的道路風景大大不同。穿過一條特長的隧道之後,我們在石碇交流道被路障導引下來。原來這就是著名的坪林交流道出入限制啊?久聞其名,但沒想到原來就在距離台北市區這麼近的地方。排隊讓路旁的交警透過車窗仔細審視了兩下,警察看大小薯這麼可愛不像是會在水源區隨地上廁所的壞人,也就直接揮揮手讓我們繼續上快速道路直行到了坪林,準備由坪林走北宜公路接到宜蘭。


靠近坪林,本來大薯還想埋怨沒事為什麼環保署要管制進入坪林車輛的,可是小薯已經被路旁飛過的雲霧給吸引住,此時兩旁的風景又比之前更美,大開大闔雲霧圍繞,簡直就是神仙幽會的地方。仔細想想假如整天這條路上都是由台北塞到宜蘭的大小車輛,那也實在對不起這麼美的地方。馬大薯將口中的話吞回肚子不再埋怨,專心欣賞沿途的風景。


車過坪林,轉了幾個大匝道後我們開進北宜公路。北~宜~公~路~這四個字,在像馬大薯這個從小生活在台灣南部的這類土包子的心中等同於『九彎十八拐鬼打牆』的同義詞,整條公路要不陰風陣陣、要不鬼影幢幢。於是,馬鈴薯們的愛車豆豆號一進北宜公路立刻就成了整條北宜公路上的路隊長,帶領著後方半公里的車陣慢慢轉過每個路口。理論上,馬大薯在看了這麼多集的頭文字D之後應該是對這樣的山路駕輕就熟,可以像藤原豆腐店的小開一樣甩尾滑過每個彎道的,不過小時候看的『天眼』裏頭對北宜公路的恐怖描述深植大薯心頭,讓大薯遲遲不敢大力踩下油門,深怕看錯路中央的白線、把豆豆當成雲霄飛車。


還好,一山還有一山高。前頭看來似乎還有幾個大隊長已經在路上擺開誰也超不過去的梅花陣,北宜公路最後幾十公里我們就在幾公里的路隊中緩緩向宜蘭移動。經過最後、也是唯一個休息站,我們突地甩開車陣,路口開闊,前頭就是一連串的髮夾彎,而髮夾彎的下頭就是閃耀的蘭陽平原。陽光,藍天,發亮的水田,遠處的海洋,還有讓小薯不斷興奮讚嘆的龜山島。這就是宜蘭啊~

在連續的髮夾彎結束後,我們降到滿布綠意的蘭陽平原上。小薯連忙指示大薯拿出她準備好放在PDA上的資料,開向我們今天的第一個文化考察定點:羅東的林場肉羹。

『什麼?肉羹?我們不是文化之旅嗎?』大薯驚訝問道。
小薯露出委屈的表情說:『可是人家還沒有吃早餐嘛‥而且小吃也是一種重要的大眾文化啊!好不容易才能來實地勘察的,當然要看看這個肉羹有多好吃、多受歡迎嘛~』
『喔~喔~』大薯發出一貫的「搞不懂但是可以接受」的聲音回應,同時將GPS的目標設定為羅東這家著名的肉羹店向前駛去。

*牛舌出現*

到羅東的路上會穿過礁溪和宜蘭,沿途路旁就是台鐵的東海岸線,我們在省道上開車陪火車賽跑。在快接近宜蘭市的某個路口,小薯轉頭看到路旁的招牌突的喊出:『老增壽耶~這一家的牛舌餅很有名喔~』

大薯一聽之下連忙踩煞車準備回頭。有名的牛舌餅耶~這麼重要的文化遺產大小薯怎麼能錯過呢?雖然小薯看到大薯要迴轉時馬上又補上一句:『可是網路上大家比較推薦另外一家老元香的‥』不過馬大薯一貫的實驗精神讓他在遇到這樣的情事下一定會保持客觀,把兩種都買來比較,再有定論。於是在小薯口中碎碎唸著『等一下我們一定會吃不到肉羹‥』的抱怨中,我們停車下來對宜蘭的名產:蜜餞和牛舌餅進行文化體檢。

老增壽位於通往宜蘭市區的省道旁 (老增壽蜜餞舖 N24 46.428 E121 45.506)。就一家土產店而言是又大又寬闊,廁所也是乾淨方便。可能是時間還很早,店裏只疏落地站了幾個觀光客在挑選架上各種口味的牛舌餅和蜜餞。馬大薯請小姐幫忙介紹什麼是最受歡迎的牛舌餅。

『先生我們傳統手工的有蜂蜜、黑糖、海苔這三種口味,不過最受年輕人歡迎的是這種超薄的新產品耶~』

年輕人?馬大薯的眼睛馬上一亮,原來馬大薯的禿頭在宜蘭這個地方被當成年輕人的象徵耶~大薯愉快地多選幾包年輕人專用的牛舌餅準備沿路當成小零嘴。臨走之前看到小姐背後架上的金棗濃縮果汁,似乎也是前幾位顧客人手一瓶搶購的重點,大薯又忍不住捉了一瓶帶走。


小薯在看到大薯回頭雙手拿好幾包牛舌餅出來時,馬上扁著嘴決定用斷食來抗議這種背叛的行為,但在大薯不斷地拿牛舌逗小薯後,小薯也就迅速原諒大薯的背叛,開始品嘗我們今天的第一項戰利品:老增壽牛舌餅。

*神秘的建築*

邊開車邊吃甜甜脆脆停不下來的牛舌餅,大小薯邊對著東海岸的每樣新奇事物發出嘖嘖的讚嘆聲。太陽很大、天氣很熱、海很藍,車外一會兒是滿片延伸到天際的蘆葦,一會兒是牛車與汽車爭道。又一會,是個站在灩藍天底下馬路旁的碩大建築物。


『這是什麼?』小薯問道。
『誰知道啊。妳覺得長得這樣的是什麼東西?』
『能夠長成這樣應該要花不少錢,』小薯說,『我們要不要停下來看看?』
『不會是太空船偽裝的吧?!』大薯盯著這奇特的建築物,心不在焉回應道。

停進建築前的平面停車場內。大薯先單身進去探險,檢查是不是有什麼危險。在看到建築上刻的幾個大字後,大薯突然發聲大笑向小薯喊著:『這是宜蘭縣政府啦~』
『什麼?』小薯一時還無法會意過來地複述一次:『這是宜蘭縣政府?』
『對啊,右邊是縣政府,左邊這一間怪東西是宜蘭縣議會。後面還有好大一個公園喔~』大薯回答道。


小薯嘴中喃喃唸著『好有錢~』地下了車,繞過一片精緻的紅磚路,經過水池枯木和碎石道,我們鑽進了幽靜寬廣的宜蘭縣議會,準備先將由西台灣帶過來的"壓力"解放一下。穿過壯麗的大廳、走進廁所的不一會兒後,『啊~馬桶蓋壞了耶,是要大家練習蹲馬步嗎?』大薯不解地問。這真是個驚奇的發現哪,在這麼豪華、花了這麼多精神設計的建築體內,最重要的設施竟然會出這麼大的差錯。上完廁所後大薯拿著馬桶蓋到大廳向警衛反應。駐守的警衛在道歉苦笑之餘,和我們聊起了這附近的景點。對於單純善良的警衛先生,小薯甜美的笑容讓他不自覺放下對外地人的防心:


『‥‥員山的郵局後面有我的朋友開的民宿,』他黝黑的臉上露出雪白牙齒笑著說:『那裏最近開了很多梅花,早上起來的時候很漂亮。假如你們要去住的話,報我的名字可以打折喔~』

『好啊,不過我們不是很確定今天會在哪裡過夜耶‥』事實上,已經許久沒有就在台北新竹以外的地方過夜的馬小薯,還一直抗拒著外宿的想法。這一刻卻有一點動搖。



在壯麗的宜蘭縣政府和議會庭園內留影後,我們繼續向第一個進食點『林場肉羹』前進。路大車少,瞬時穿過宜蘭到了羅東,在GPS的導引下停到了肉羹店旁的小路。

*林場肉羹*

停好車,大薯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微波餐盒準備下車外帶。打開手頭上的相機對準林場肉羹店頭正要拍照時,竟然店門口已經排得人山人海。外面的桌子坐滿了人在埋頭吃肉羹,裏頭也坐滿了人在吃肉羹,牆上掛滿著電影海報和廣告,不過大家都在埋頭吃肉羹。這下可好,雖然小薯一再強調只能買一份避免太快把肚子塞爆,但是大薯看到這麼多人在埋頭苦幹實在也忍不住誘惑,再一次背叛小薯地開口向老闆娘點了『來個肉羹和肉羹麵吧~』


一會兒老闆娘打包好,哇,死定了,這麼大包。這下子一定會被小薯罵到臭頭。回到車上果不其然,小薯在看到這兩大包肉羹後直喊『你是想害人家吃不下其他的東西嗎~』大薯摸摸鼻子很無辜地說道:『可是裏面很多人在買嘛,妳又不是不知道我最難抗拒這種誘惑了嘛‥』『可是我已經叫你只買一份了啊~』『先吃吃看嘛,假如不好吃的話另外一包就拿回去送給伯父伯母‥』『什麼?把不好吃的東西拿給他們吃?』『嗯~啊~ 全家就是妳家嘛~ 』

將麵倒入微波餐盒,撲鼻的香味散滿車內。肉羹的香味,黑醋的微酸,此刻真實地塞滿整個空間。因為早起而頹靡的精神也在此刻抖擻醒來,大口大口吞下肉羹麵,『美味啊~』大小馬鈴薯同時在心裏大喊著:『這樣的美味為什麼只能在宜蘭找到呢?』顧不得接下來的美食計畫,我們當場就解決了這兩大份肉羹。小薯之前那一份骨氣,在無數個"我還要喝一點湯、再給我一點肉羹"中,化成飽嗝後,滿足地隨大薯繼續找尋下一個羅東美食。

林場肉羹  中正北路10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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