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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櫻花)


三月中旬的那五天,馬鈴薯們出現在京都和大阪。有點行色匆匆、有點低調。

『要去看櫻花呀?』
『是啊!』
『哇,真好‥』

原本,馬鈴薯們可以不厭其煩但快樂地和大家重複這樣的對話。但是,賞櫻計畫又再度迫不及待向混沌理論靠攏、向蝴蝶效應臣服,可能是有人在西伯利亞跳傳統的蹲跳舞時扭傷了膝蓋、又或者是有人在大溪地瘋狂戀上美麗的原住民少女,總之,馬鈴薯們的旅行日期被提前了。

『要去看櫻花呀?』
『呃……應該看不到。』
尷尬的靜默,『……(那你們去幹嘛??)……』,馬鈴薯們心裏也有同樣的疑問。

這就是我們低調的原因。這種可以預見的對話和氣氛,就好像煮水餃時第一次水滾加入冷水,所有熱切的沸騰倏然冷卻,是很教人難受的;再加上行前密切注意的日本氣象報告一再斬釘截鐵預告馬鈴薯們的旅程中至少有五分之二的天數會下雨。這下子,水不但冷了、連火也熄了。水餃沈到深深的鍋底,就像馬鈴薯們的心一樣。

不行,小薯怎麼能那麼快屈服。馬鈴薯可是丟到哪裏都可以生長的。

所以,2006年3月18日的早上10點33分,在日本國奇準無比的氣象預報百分之九十九會下雨的中午之前,大薯走了快15分鐘的上坡路後,氣喘吁吁地問我,

『喂,那個什麼滿宮的,到底要到了沒??』
『北野天滿宮啦~~』
『那裡到底有什麼?』
『有菅原道真的怨靈~~』
『誰?的什麼?!』大薯瞬時僵住。

小薯喜歡大薯那種被仙人掌刺到屁股彈起來的神情,『如果今年菅原道真心情好,或許我們可以看到梅花唷。』這是小薯一定要賞到花的執著。沒櫻梅也好。

大薯仍然一頭霧水。

先說說菅原道真好了。 

菅原道真是一位很特別的"神鬼",不是羅馬競技場的神鬼戰士、也不是和木乃伊摔角的神鬼傳奇,而是菅原道真真的擁有「神明和鬼靈」兩種身份—日本的學問之神和平安時期大鬧平安京的怨靈。一方面,才高八斗、博學多聞的菅原道真擁有像孔子和文昌帝君般的地位,是日本考生們祈求庇佑的對象;另一方面,因為晚年遭逢人陷害而客死他鄉,相傳他的怨氣集聚成靈,在京都興風作浪,還和陰陽師安倍晴明交手過呢。

當然最後一切回歸平靜,不論是被看作神還是鬼,菅原道真在北野天滿宮被人們所崇敬敬拜著,並被他珍愛的梅花圍繞。


而馬鈴薯們,也被滿滿的梅花包圍著。

原本小薯祇是想賭一口氣,希望至少能看到一棵滿開的花樹以彌補錯失櫻花季的遺憾,沒想到整個北野天滿宮像是下過一場早春的細雪般,還不光只是潔淨的白,一眼望去,花瓣的顏色涵蓋豔紅到純白之間的光譜。我可以確定,菅原道真絕對不是怨靈,怨恨滋潤不出如此美麗的。


原來漫開的梅花也可以和櫻花一樣令人驚心動魄,不同的是,梅花內斂、櫻花狂放,櫻花用花瓣翩翩舞空,而梅花以清雅的暗香盈袖。許多人,包括大薯,均忍不住湊鼻上前追尋梅香。

不過,可不是每一棵梅花都會飄香喔。


古樸的神社、粉嫩的梅花和小碎步迎面而來的舞伎,這當然是日本的絕景、明信片上的旖麗風光,不過……這也會是"誰敢來找碴"的好題目。沒錯,美豔的舞伎是假的。其實這是京都特有的體驗活動,甚至有好幾間提供觀光客變身舞伎服務的店家組成的協會,不但幫妳化妝打扮、還有攝影師外拍的套裝行程。於是在京都的幾天,都可以看到不少身著舞伎衣服的女生在富有古味的京都四處留影。

『妳怎麼知道那不是真的舞伎?』大薯不服氣地問。
『看她們出現的地點和時間呀,而且這麼講究規矩的行業會隨便在大街上閒逛亂拍嗎。。。』,小薯衷心希望真的不是。


這是小薯在北野天滿宮最喜歡的景色
小嬰兒的額頭上還用硃砂筆寫了一個"大"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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