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越南,是一個被烽火毒害過久而身孱體弱的國家。而即使在上世紀已經統一的越南,仍存在一條隱形的線,將其分割成北越和南越,彼此的腔調、常用字語甚至民風有著些許差異。

北越南越的主要城市分別是:北方的河內,現今越南的首都。南方的胡志明市,即是一般人熟悉、帶點法式風情的西貢。

而阿信來自北越。
初初聽聞阿信從北越來的,小薯媽媽緊張問了小薯一下『那是不是就是共產黨?』,她委婉地沒在「共產黨」三個字前面加上以前課本最愛用的字眼。小薯媽媽對北越印象其來有自,大量美國拍的越戰電影裡,北越人幾乎只有一種形象:黑黑、瘦小、背著幾枝破槍、從髒髒綠綠一如他們身上顏色的叢林中遊魂似地執行邪惡共產黨的命令,打也打不完,甩也甩不開。

小薯開玩笑對媽媽說『怕什麼!妳信奉的主義應該沒有這麼脆弱吧』。

而對阿信來說,什麼主義她不是很明白。只是專心看著小薯在網路上找的地圖,努力瞇眼指出她村庄的位置,就位於北方的首都河內的南邊的南丁省附近,所謂的附近,大約是腳踏車騎六個小時的距離。

『距離最近的城市要六個小時!!』小薯不愧是都市養出來的小孩,容易大驚小怪。

根據阿信的比手畫腳,除了南丁省要騎腳踏車六小時,連去個菜市場也要踩兩個小時才到得了,不過還好,蔬菜自己栽、稻米自己種、魚蝦偶爾抓,只有在要吃豬肉的時候才需要到菜市場,而豬肉一個月吃一次。每天需要飆腳踏車的時間就是載送自己兩個小孩去上學,前後四個小時,中間再載些雜貨到處叫賣或者到田裡幹活。至於越南的首都河內,不用說,腳踏車根本到不了,所以一直到阿信要坐飛機來台灣才第一次看到自己國家的首都。

漸漸的我們開始有點了解阿信生活的世界,一個以腳踏車車程建構的小小生活圈一個以務農為生、年平均收入只有台幣一萬上下的村落,一個什麼機的家電都沒有、只有幾盞小燈的家。而中間的核心,是她一對分別為七歲和九歲的可愛兒女,和一個帥氣又帶點憂鬱氣質的老公。有一回她拿照片給我們大家看,掩不了眼中的熱切和驕傲,而我們卻偷偷心酸著那張已經快承受不了阿信思念而舊爛的照片,只能幫她拿去好好護貝以延續思念。

我想,對阿信來說,如何讓兒女繼續念書而不必在田裡像他們一樣辛苦工作、讓老公不必再四處搬磚頭打零工、一家可以住在美侖美奐的大房子中,就是她所信仰的主義和懷抱的中心思想吧。

越語教學:

「伯,爸爸呃邊宅」→中譯:爸,烏龜在左邊。

這一句越語有一點艱深,可能需要用到腦筋急轉彎那部份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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