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館,很喜歡和馬鈴薯們開玩笑。

當時,馬鈴薯們從札幌搭乘北斗星號來到了函館,預計停留三天,再搭乘日本國內線到大阪。

而第一天晚上,這個號稱道南第一大的城市,就決定當一個欺負新同學的學生,好好開馬鈴薯們的玩笑。它引我們走到烏漆麻黑的街道,慘白的路燈,冷風像來自廢墟帶有腐臭的味道,鬼魅般的路人發著脾氣;旅館的房間小到彷彿牆壁正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準備把裡面的我們擠成廢鐵皮。還有一些林林總總的小意外…

馬鈴薯們差點改機票提早離開這討厭的地方。

直到第二天晚上,函館終於對馬鈴薯們顯露出它善良的一面。美食逐漸平復我們的心情;而這天晚上住的旅館,有著給公主睡覺般的美麗房間,以及一整面可以看到海港風光的窗戶;在旅館附近漫步,朦朧的街燈和歐洲風味的古蹟建築,夜色中益發浪漫;酒吧中一杯杯甜蜜又夢幻的雞尾酒,令人心醉。


於是,馬鈴薯們在離開前一天,愛上了函館。

臨行前的最後一餐,馬鈴薯們選擇函館的咖哩老店「五島軒」。當時距離到機場辦理登機的時間不到兩個鐘頭,我們掙扎地,想在這代表函館文化的「五島軒」多賴一會兒,畢竟,才剛熱戀卻要分離,是痛苦的。但菜單上一道註明"適合趕飛機的遊客"的套餐,擺明了為我們量身訂做。這彷彿是函館開的另外一個小玩笑:緣份盡了,就該瀟灑一點。馬鈴薯們只好用濃烈香氣中帶著溫和口感的咖哩,記住和函館再相會的約定。


坐計程車飆到函館機場,機場一樓的正在整修。藍白條紋塑膠布和木板隔出狹小的走道,陰暗又彆扭,凹凸不平的地面,讓拖在地上走的行李箱不時發出巨大的碰撞聲。航空公司們的櫃台被迫擠在同一個角落,於是人群和行李、還有沉悶煩躁的空氣,也都擠在那裡。馬鈴薯們直搖頭。難不成,給人糟糕的第一印象,是函館這個地方慣例嗎?

地勤人員忙碌指揮著人群排隊、接過一件件行李放進機器裡檢查、貼上貼紙放上輸送帶。看著地勤人員不斷重複這些工作,小薯隱隱覺得,這個機場,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辦完手續,馬鈴薯們到了二樓,空間終於比較舒適明亮。馬鈴薯們拾回一些對函館機場的好感。只是二樓範圍不大,可以逛的地方不多,我們只能聊勝於無,在每一間土產店放慢腳步,把每一種商品都拿起來賞玩。然後,莫名其妙的,馬鈴薯們手上多了好幾袋東西和好幾根北海道的玉米。

沒辦法,只好再買一個大袋子來整合這些東西,不然,幾根玉米在機艙置物櫃裡滾來滾去所製造出來的聲音,會讓有飛機失事過敏症的人崩潰的。在日本機場的土產店裡,都一定會賣一種手提的大長方形麻袋,上面通常會有很可愛的狐狸或熊的圖案,質料普通,但價格便宜,就是方便旅客應付這種行李失控的時候。大薯又繞回土產店買了一個狐狸袋。

「啪嗤」!大薯才剛把東西塞進袋子,一提起來,狐狸袋的提帶居然斷了!袋子像是掙脫釣魚線的大魚,一個傾斜撞到地面,發出不小的聲響。坐在附近等候區的旅客紛紛轉頭看馬鈴薯們,他們原本因為無聊沒事做而顯得呆滯的眼神,恢復了精神。或許在期待,有什麼黏乎乎的液體,會從袋子裏滲流出來。

這是意外、這是意外。大薯摸摸頭,看看袋子斷掉的地方,確定不是因為我們餵狐狸袋吃太多東西而導致。於是,勇敢回去土產店和老板交涉,換了一個新的袋子回來。這回兒,上頭畫了一隻胖呆呆的熊。

再一次,大薯又把東西放進去,再一次小心翼翼提起袋子,像是怕驚動什麼。「碰」!沒讓還在觀察我們的人失望,提帶再度斷裂。

發生什麼事?!我們是買到整人玩具嗎?雖然對附近的人來說,效果和整人玩具差不多。小薯只覺得,這又是函館對我們的惡作劇。

只好又回去土產店再換一個。老闆的眼神像是開始懷疑,一定是我們的東西放太多了。可是我們真的沒有。最後,新的狐狸袋似乎比較強壯,在大薯的懷抱裏,安份沒有異狀。

準備上飛機了。今天的班機有不少高齡的乘客,航空公司安排了不少地勤人員從旁協助這些高齡的乘客。就看到和藹可親的女地勤人員攙扶著老人、或推著輪椅,魚貫走向登機門。

小薯知道了!小薯終於知道這個機場到底少了什麼東西。
那就是,男人!

小薯指的是,男性地勤和航站人員。
通常在機場航空公司櫃台服務的,多是女性。但,在櫃台後面將旅客的寄送行李拉上輸送帶、或是入口的警衛、或收回行李車的航站人員,還是男性居多。而函館機場,一個都看不到。女人負責所有的工作。

這可不是我們的錯覺,也不是函館機場的男性人員鬧罷工。大薯鄭重請教了日亞航的地勤人員,據她的解釋,函館機場是真的請不到適合機場工作的年輕男性,這也是函館地區的普遍現象,因為年輕男性大多去大都市工作。末了,那位女性地勤人員甚至還有些幽怨地說,所以她們都很難交到男朋友!

抱著這個大發現,馬鈴薯們一邊走向機艙門。小薯佩服著函館機場的女人天下,大薯滿腦子盤算到函館機場工作的念頭。就這樣到了機艙門口,大薯提著袋子一腳跨進門時,

「啪嗤」!狐狸袋的提帶又斷了!

這是函館送我們的臨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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