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馬大薯著)
藍天白雲間,淡黃色楓葉緩緩飄落水上。秋天的冷風吹繞在知床秘境的白樺林間,四周安安靜靜,只有間或溫泉水源湧落池面時帶來的嘩嘩水聲。北海道的仲秋,大薯和某神秘金髮女子在露天溫泉混浴。

『大薯!你給我老實說:那個半小時裏頭,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薯質問道。
『嗯‥妳也知道的嘛,就是在露天野湯裏面泡溫泉,然後就泡完了嘛。』大薯實話實說。

秋天的北海道,加上大薯小薯,碰上神秘的秘湯,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回到旅程的最初。

這次是大薯小薯最長的旅程;雖然一切都沒有準備,不過駕著租來的白色豐田普瑞斯油電混合車,背上所有行李,我們很隨性地跑過第一天的預訂行程:由旭川車站前直駛至北海道南方的日高地方。就在穿越札幌東南方的鵡川市鎮時‥

『小薯我們馬上要經過上次來過的「道の駅 鵡川四季之館」耶,又可以蓋章了。』
『嗯?我們不是已經在花名冊中蓋過章了嗎?』小薯心頭默唸著四季之館這四個字,口中繼續說道:『為什麼還要再蓋一次章?天快要黑了耶。』
『可是我們這次準備了另外一本蓋章本啊!假如沒有沿路蓋過去的話‥它會很寂寞的。』大薯的歪理很多,小薯一向說不贏大薯。
『可是‥』小薯心中一動,『那你就拿好毛巾去洗溫泉好了。』小薯想起這裏是個溫泉地。
『什麼?真的要開始洗溫泉了?』

大薯突然憶起小薯在旅程開始之前的提示。
這回北海道大縱走的整體旅程時間雖然變長,不過小薯倒是沒有準備什麼複雜的行頭。反倒是讓大薯特別在衣物之間準備了條毛巾。 


『這是要讓你沿路像蝦夷鹿一樣地到各個溫泉療養啊!大薯你也已經沒日沒夜的工作了十幾年,該趁這次修復身體機能了。而且我們這次可是要穿越沿路都是溫泉的日高道哪!』小薯很得意地說出這樣的小雜學。

『可是‥』大薯欲言又止。就大薯這樣的胖子一族而言,對溫泉的印象跟經常感到手腳冰冷的小女生大大不同。即使天氣再冷、外頭下起漫天大雪再浪漫不過的氣氛,要大薯泡到四五十度的熱湯中也還是件苦差事。『‥小薯妳不知道我很怕泡溫泉嗎?』大薯苦笑道。

『去啦去啦,反正都已經來了。大薯你平時的座右銘不是「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嗎?』這句話是大薯家的家訓。平時大薯最愛用這句話卡住小薯,讓小薯在旅程中出醜。這回可換成小薯出招了。

於是大薯右手拿好毛巾戴好棒球帽,告別安穩坐在車上讀鬼吹燈的小薯,在冷風中踩著拖鞋走進鵡川四季之館。


鵡川地方盛產滿腹魚卵的抱蛋喜相逢,四季之館則是鵡川附近區域的公立溫泉療養中心。館中小賣場架上熟悉的喜相逢最中和喜相逢醃製醬油,穿著淡綠制服帶著淺淺微笑的櫃檯小姐,這裏像是我們昨天才來過般地讓人懷念。

『我要洗日歸湯,』大薯對著櫃檯小姐說。
『伍百圓,在那裏買卷。』小姐頷首微笑,指著右前方的自動售票機。『假如要毛巾的話加200圓。』

穿過淡綠色的通道和通往游泳池的走道來到更衣室。脫下用來抵擋外頭寒風的衣服鞋襪。裸身步進暖暖的大浴室裏蹲坐,迅速用蓮蓬頭和沐浴乳沖洗乾淨。一旁同時坐個咧著大嘴漁師長相的粗獷捲髮日本歐吉桑,愉悅地用澡盆盛熱水從頭淋下,一次又一次地洗去外頭帶來的寒氣。洗淨後半躺進淡綠色的浴池,頭枕著冷涼不鏽鋼扶手仰望牆上白色的精工掛鐘。

然後大薯就睡著了。真的,至少睡了三秒。或許是早上九點就從旭川開始駕車六個小時後的緊張使然,也許是札幌附近的烈日搭配晚秋的寒風這麼奇特的組合讓大薯倦了,也許是兩個小時前在奈井江道の駅吃的米霜淇淋作祟,也或許真的是這池熱水太舒適。史無前例、即使再累都不停機的大薯大腦竟然在這一刻棄守,不自主地切斷與外界感官所有的聯結,靈魂進入虛無境地。

回過神來,漁師先生已經升級到外頭的露天浴池。追,快追,小薯還在外頭等待,大薯泡澡的進度已然落後。快快推開玻璃門,發熱散出白色蒸氣的身體讓風一吹就乾,迎著風跳進淡紅色的風呂中。再仰頭對著上面的藍天白雲,小小的露天風呂竟有紅色楓葉飄落,遠方銀色噴射機緩緩拖曳出亮白細長的凝結雲劃過藍色的畫布。畫面像是風景名信片般寧靜無瑕,讓人也化成漂浮在池中的火山岩,不覺時光流逝。

再回神來,該糟!小薯已經坐在冰冷車上讀了超過半小時的鬼吹燈。然而從來都對泡溫泉這回事兒覺得浪漫而不實際的大薯竟然也開始戀上這池熱水,怎麼都不想起床。但是天邊開始泛起微微紅霞,再不出發的話前方一百公里都得要在黑夜中奔馳。起身用毛巾擦乾、邊冒著煙邊穿上襯衫,扯著濕毛巾和厚重外套跑回停車場。假如此刻有人要用熱感應飛彈攻擊鵡川的話,在風中發紅的大薯肯定是最大目標。

『好泡嗎?』冰紅著雙頰的小薯問道。
『嗯!』大薯瞇著眼,近乎滿足地回答。『很舒服,妳看我現在連外套都不用穿。』
『所以你明天早上也要去泡朝湯喔!新冠有一個很有名,上過「北海道風情畫」的溫泉喔。』
『呃?』

就這麼讓小薯半推半騙的,大薯就此展開北海道泡湯一周之旅。用身體記錄行程,向未知的群湯們前行。欲知後面發展如何,一切都在待續兩字中。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dorech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