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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雇傭契約期限滿三年之際,阿信突然和我們大家說,她可能不來台灣工作了。

 

一時之間,我們都傻了。

 

話說三個月前,仲介公司打電話給小薯媽,提醒小薯媽關於契約到期的問題,要確定是否續聘阿信,又阿信願不願意繼續工作。對阿信來說,因為目前政府不再引進新的越傭,所以除非我們續聘,不然阿信便無法再來台灣。

 

當時小薯媽信心滿滿向仲介公司說一切沒問題,因為阿信早已和小薯家表示不下n次,說這兒工作很棒,賺錢很多,拜託我們一定要讓她再來工作。這次,阿信也同樣熱烈回應小薯媽,小薯媽寬心之餘,順帶問了一個比較實際面的問題:『阿信希望回家休息幾天?』

 

沒想到這個問題,竟將我們雙方原本的美好預期,導向毀滅性的結局。如同「回到未來2」中,因為一本未來的運動期刊,讓宇宙產生了分歧點,馬帝一行人身陷另外一個被黑暗金錢帝國控制的平行宇宙中。

 

(好啦,小薯家沒那麼嚴重,但心情上是差不多的!)

 

阿信希望回家休息幾天?

根據政府的規定,外傭工作滿三年後,即使要繼續來台工作,仍必須出境台灣後再入境。以往因為作業的問題,外傭必須回到自己國家待半個月以上。不過近來程序簡化,最快一到三天就能再度入境台灣。隔壁的阿良和阿惠,都是回越南15天左右,便歸心似箭來台灣賺錢;不過也有人回家休息長達三個月。後者當然是阿信一直掛在嘴上的"範例"。

 

對所有的老闆和員工雙方來說,放假天數的期待值,是永遠找不到平衡點的。小薯家和阿信也一樣。於是,往後的一個多月,阿信和小薯媽便在放假天數上周旋,倒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氣氛比較像小孩向父母撒嬌討糖吃那樣。

 

然而在我們沒有察覺的暗地,事情卻發生了變化。

 

某天阿信突然對我們說,她可能不來工作了。第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嚇一跳,也都慌了。問她什麼原因,她只是用很複雜又強裝鎮定的神情說:『老公不讓我來工作。』

 

老、公、不、讓、我、來、工、作……小薯家怎樣也參不透這幾個字,只好頻頻請阿信開示。

 

一開始幾天,阿信的答案都差不多,總是反覆說她本身很想來工作,但老公不准。至於為什麼不准,阿信雙手一攤說她也不知道。

 

原本大家還在想,阿信老公是不是對放假的天數不滿意,想要藉此來談判。不過小薯試探問了阿信,如果增加放假的天數,是不是會讓老公回心轉意。照理說,如果問題真在放假的長短,當阿信聽到小薯這樣說,應該多少會露出「來了,我就是在等這個」的期待眼神,可是,她只是雲淡風輕笑了一下。

 

小薯在國中的時候,深受歷史老師的教誨,她的名言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答案」,遇上不懂的事情一定要追根究柢,那才是人生和做學問該有的態度。所以小薯自然不能任由這個大迷團,在眼前滾來滾去。

 

開始,小薯很迂迴地,只和阿信聊她家未來的規劃,沒有了這份收入,她和老公打算做些什麼小生意;畢竟這三年來,阿信家的開支逐漸變大,小孩的補習費和發育期的營養補充,還有已經由奢入儉難的電費瓦斯費電話費等,再回頭種田實在很難,更何況他們的心願是讓小孩念到大學,脫離種田的苦日子,他們到底打算怎麼辦?

 

『老公說他打算去河內(越南的首都)找蓋房子的工作。』阿信說。

 

『那可以找到一個月一萬五的工作嗎?』

 

『不可能啦,』阿信連忙搖搖手,『一個月大概五六千塊就已經很好了。』

 

『這不是比妳在台灣工作的錢少得多嗎?夠用嗎?』

 

『應該是不夠。但老公很堅持。』阿信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

 

阿信臉上那個笑容怪怪的,小薯的直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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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rech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